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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身邊的老婦人很是高興沖著人群招了招手。往前走了兩步卻是突然一個趔趄就倒了下去。陸勵成本能的上前扶住了老人。
陸勵成本是好心,卻忽略了此刻自己的身體狀況。頭腦中又是一陣眩暈襲來,陸勵成心中覺得有些不好。
“讓一下,我是醫生。”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陸勵成下意識的擡頭,就看見了林凝心的臉。
接下來的時間陸勵成覺得自己有些恍惚。只知道林凝心迅速的處理了老人的情況,突發的心血管意外,心跳驟停,一陣緊急的搶救之後,林凝心和趕來的機場急救人員交代了什麽。再之後,就對上了林凝心擔憂的眸子。
“凝心。”陸勵成松了口氣。“你回來了。送你的。”陸勵成遞上手中的花束。
“你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林凝心卻無心看花,只是看著陸勵成蒼白的臉色皺眉。
“沒事,就是這幾天太熱了,沒什麽胃口。”陸勵成淡淡笑笑。“你的行李呢?我送你回家。”
“都這樣了還逞什麽強。”林凝心的眼眶裏有著什麽東西,有些閃爍。只是低下頭一言不發的拉著陸勵成走到一邊,扶著他坐下。
“把車鑰匙給我,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林凝心不知從哪裏拿出一瓶水。“先喝點水。”
陸勵成還想要說什麽,看見林凝心的眼神卻終於還是嘆了口氣。拿出鑰匙遞給林凝心。
林凝心過了幾分鐘才回來,也不說話,扶起陸勵成走出接機廳。看見林凝心沈著臉不說話,陸勵成也怕自己這樣開車會出什麽事情,於是十分自覺的上了副駕駛的座位。
車裏一片清涼,陸勵成心中一動,也瞬間明白了林凝心剛才去做什麽了。
黃埔花園,林凝心扶著陸勵成進了臥室。陸勵成第一次見識了林凝心在醫術上的不講情面。自上車起就沈默不語的林凝心從抽屜裏拿出了鹽水和輸液器。
“你有點脫水,先補點液體。我去給你熬點湯。”林凝心給陸勵成紮上了點滴才開了口。林凝心的聲音帶了些鼻音,說完便轉身出了房間。陸勵成難得的沒有反駁,他聽得出來,林凝心並不是生氣,而是怕再多說幾句話,就會哭出來。
陸勵成躺在床上,房間裏的溫度很合適,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茶葉香氣。心口環繞多日的煩悶難受似乎也漸漸的開始散去,陸勵成的神經慢慢放松,逐漸睡去。
陸勵成醒來的時候,夜幕已然降臨。
手上的針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然被拔下。一偏頭,林凝心拄著頭靠在床頭櫃上。看著林凝心有些淩亂的頭發,陸勵成心裏有些愧疚。他原本是去接機的,卻反過來變成了要林凝心照顧他。
“你醒了。”林凝心頭一沈就醒了過來。看著陸勵成,聲音略微有些沙啞,眼睛也是紅紅的,顯然是哭過了。
“恩。”陸勵成撐著床慢慢坐起來。林凝心從一邊的椅子上給他拿了一個靠墊墊著。
“我熬了荸薺甘蔗湯,你多少喝一點。”林凝心起身端來一碗湯水。淺棕色的湯底是細碎的切成菱形的荸薺,入口清涼甘甜。
看著陸勵成靜靜的把湯喝完。林凝心接過他手中的空碗就想出去,卻被陸勵成抱住了。
林凝心一怔,沒有動彈。
“凝心,謝謝你。”陸勵成低聲道。
陸勵成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會抱住林凝心。他只知道,過去的數年裏,他不知道多少次從病痛的昏睡中醒來,看著空蕩蕩的房子楞神,然後努力爬起來給自己做飯。他沒有宋翊和WOLF那樣傲人的學歷或是家世,這個世界不給他軟弱的機會和時間。他的軟弱不能讓任何人看見。第一次,他的床邊有人守護著,不是醫生不是護士,而是她。是的,脫下白服,她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
林凝心慢慢轉過身坐在床邊,“明明身體不舒服,為什麽還要逞強去接我?”
“我只是想早點看到你。”
林凝心的眼淚無聲的摔在被子上,暈染開一點一點的痕跡。
陸勵成將林凝心抱得更緊。心底的聲音告訴他,錯過蘇蔓,對於他是教訓,是他的膽怯讓他失卻了那個曾經比他視為一切的事業乃至生命更重要的人。他是陸勵成,他不該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蘇蔓已經成為歷史,身邊的這個女孩,他不能再錯過。
過了許久,林凝心才推開了陸勵成。“你好好休息,明天我陪你回家看奶奶。你都一周不回去了,奶奶會擔心的。”
“你怎麽知道……”陸勵成皺眉。
“海倫下午來過電話。她說……”林凝心說著眼圈又紅了。
“你別聽海倫亂說,我挺好的。”陸勵成忙道。“以前沒錢的時候,月末餓幾天肚子還不是常有的事。就你們倆把我當瓷娃娃供著,我可不是什麽易碎物品。還得小心輕放。”陸勵成開著自己的玩笑。
林凝心眨了眨眼,沒讓眼淚掉下來。“那你也不是鐵打的啊。”
陸勵成想要說些什麽,手機卻響了起來。目光掃過,依舊是他的那位恪盡職守的秘書海倫。
“林小姐,我是海倫。少帥在酒店定的房間我已經結完賬了,您看少帥的東西……我送到哪裏?”
“海倫。”陸勵成開了口,很滿意的聽見電話那邊的抽氣聲。
☆、奶奶的擔心
第二天一早陸勵成醒來的時候,林凝心已經收拾好一切,見陸勵成出來,林凝心多少有些羞赧,不安的搓了搓手,道:“我熬了點綠豆粥,你喝點吧。我去買點東西。”
陸勵成點了點頭。昨晚他確實有些沖動,林凝心的尷尬也屬正常。
吃過早飯,兩個人開了車就往陸勵成的家而去。陸勵成開著車,趁著紅燈時側頭看去,林凝心靠著玻璃合著眼睛。昨天晚上林凝心進進出出看了他幾次,她以為他睡著了。卻不知他其實一直睡得不沈。聽見她黑暗裏隱隱的啜泣,陸勵成的心輕輕的抽動。
到了陸勵成的家,陸奶奶依舊有些偏心的拉著林凝心說話。
“奶奶,你和凝心慢慢聊,我去換件衣服,中午想吃什麽我來做。”陸勵成細心的把百葉窗拉上,陽光很毒,即使屋裏有空調還是有些熱。
林凝心下意識的望向陸勵成,陸勵成笑著微微搖頭示意自己沒事,林凝心才點點頭,低頭陪著奶奶聊天。
“凝心啊,聽成子說,你是到鄉下去義診啦?”
“是啊,是去四川那邊。”
“鄉下條件不好吧?我看看,都瘦了。你們啊,總是忙著工作。我跟你說,成子都一個禮拜沒著家了。”陸奶奶心疼的道。
“我知道,他們的工作,就像種地一樣,也有淡季旺季。這段時間他們的確比較忙。而且勵成是總裁,難免忙一些。”林凝心微笑道。
“總裁,總裁有什麽用啊。”陸奶奶瞪了一眼剛換過衣服走過來的陸勵成。“都三十好幾的人了還不成家。我都這個歲數了,眼看著要入土的人了,這讓我下去怎麽見他爸媽啊!”
“奶奶,你說什麽呢。你能活到一百歲。你還得看著你曾孫子長大呢。”陸勵成忙道。
“你連孫媳婦都不給我找一個,讓我這個老太婆到哪兒去找曾孫子?”陸奶奶白了陸勵成一眼。
一句話說的林凝心和陸勵成都有些臉紅。林凝心的手機適時的響了起來。林凝心起身走到一邊去接電話。陸勵成清了清嗓子給陸奶奶捶背。
“我得去會個診,奶奶,抱歉,不能陪你吃飯了。”林凝心接過電話走過來,一臉遺憾。
“我送你吧。這邊坐車不方便。”陸勵成正了神色。
“不用了,你難得休息,我打車就可以了。”林凝心搖搖頭。
“那你小心點。”
林凝心點點頭走出了門。
“拿瓶水吧”陸勵成卻追了出來,將一瓶冰涼的礦泉水遞給林凝心。“會完診早點回家休息,到家……打個電話。要不然奶奶會擔心。”
林凝心笑了笑,點了點頭。
周一,陸勵成手裏拿著一株綠植,神清氣爽的走進了公司。
“總裁早。”前臺的職員看見陸勵成進來,連忙問好。
“早。”陸勵成心情不錯,應了一聲,大步流星的向辦公室走去。
“海倫,幫我沖杯咖啡。”陸勵成走進辦公室,將手中的綠植仔細擺好,對著緊跟進來的海倫道。
“少帥,我……”海倫站在陸勵成身後,雙手不安的握在一起。
“有事麽?”陸勵成走到桌邊拿起一本文件。
“沒事。我去幫你煮咖啡。”海倫說完,就逃出了陸勵成的辦公室。自家的這位老板,段數著實高了些。
“總裁,這是寰宇收購星海公司的報告。您看一下,沒問題的話,我就安排組員推進了。”陳恪遠走進陸勵成的辦公室。
“恩。”陸勵成伸手接過,迅速的翻看著陳恪遠遞過來的文件。“不錯,我非常滿意。”陸勵成好不吝嗇的給了陳恪遠一個笑容。“剩下的部分你去和寰宇接洽。這段時間是公司大客戶最活躍的時候,你要學會主動出擊,抓住機會。”
“我明白總裁總裁對我的器重。不過,我……”陳恪遠遲疑了一下,“我想請假。”
“理由。”陸勵成皺了皺眉,公司正是忙的時候。
“我母親病了,我妹妹一家人剛來上海,工作還不穩定。我媽她我需要去照顧她。”
“恪遠,你明白你這麽做意味著什麽麽?”陸勵成嚴肅的道。
“我明白,”陳恪遠沈默了半晌。“我是您一手提拔起來的,我明白您對我的期望。我很感謝您,但是,我是哥哥,是男人,家裏的事情,我必須得扛起來。”
陸勵成盯著陳恪遠許久沒有說話。麥古作為外資企業,從來都不是風平浪靜的港灣,這裏時時刻刻都充滿著競爭。陳恪遠是他看好的人才,但諸如潘文傑之流也是他帶出來的人。麥古一向的慣例是只設兩個投資總監,現在琳達是一個,而另一個,自然就在這些人裏產生。陳恪遠選擇這個時候請假,無疑等於是放棄了這次的晉升機會。而在這一行業裏,放棄這次機會,他可能需要再等上十年八年,甚至就此失卻機會。
“我給你三天的假處理家裏的事情,三天之後回來上班。出差的工作我會讓琳達安排給別人。”陸勵成放下了手中的筆。“恪遠,一個男人,不光要把家裏的事情扛起來,自己的事情,一樣不能落下。同樣我不希望你因為私事而耽誤了工作,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抱歉,願伯母早日康覆。”
“謝謝總裁。”恪遠點了點頭,他不是傻子,陸勵成給他三天時間,是給了他一個緩沖的時間。如果他還不能處理好一切,或者他真的無力兼顧工作和家庭,陸勵成的青目,也會到此為止。
☆、我是醫生
嘉和醫院門診部,空閑了將近一個月的特診專家診室重新開放的第一天就人滿為患。雖然嘉和醫院采取的是國外門診的預約制度,可是總還是有人想要來碰碰運氣,這裏面就有請了假拿著母親的病歷來的陳恪遠。
中午的時候,林凝心送走上午最後一個病人,長舒了口氣。
“林醫生,外面還有幾個沒有預約的病人,您看?”劉亞紅遲疑著問道。她也曾經是一位臨床外科醫師,只是因為生了孩子才做了家庭主婦,現在孩子長大她卻已然不能重回醫療一線,這才來做了林凝心的秘書。出身公立醫院的劉亞紅看多了臨時加號的這種事。這會兒也有些動了惻隱之心。
“劉秘書,咱們醫院的規矩,醫生的門診是一向采取預約制度的。”一邊的護士道。
林凝心看了一眼身邊的小護士,看著有些眼生。
“你可以下班了。我還有幾份病歷要看。”
“那林醫生我先走了。”小護士笑了笑,走出了診室
看小護士出去,林凝心才無奈的搖了搖頭。“劉姐,你別介意,她說的的確是醫院的規矩,不過凡事總有例外。只是要辛苦你了。你先幫我出去看一下,有沒有比較重癥或者事年齡比較大的病人。如果有的話,就讓他們依次進來。輕癥的,讓他們留下聯系方式,如果這幾天有空閑的時間就幫我跟他們聯系。”
“好的林醫生。”劉亞紅點點頭。
處理完幾個沒有預約的病人,離下午開診的時間已經只差十五分鐘了。
“林醫生,外邊還有一個年輕人,恩,是帶著病歷來的。您看……”劉亞紅遲疑道。
林凝心低頭看了眼手表,想了想。“還是讓他進來吧。”
“好。”劉亞紅走了出去,領著陳恪遠進了診室。
“劉姐,你去吃飯吧。下午不用過來了。我自己就可以。”
“那好,我先走了。”劉亞紅點點頭,林凝心的敬業是她沒有想到的。
“坐吧,”林凝心轉頭向陳恪遠示意了一下。“很抱歉,我只有十五分鐘接待你。”
“沒有,林小姐你肯見我,我已經很感謝了。”陳恪遠開口,卻叫錯了稱謂。“這是我母親的病歷。”
“這裏是醫院,請叫我林醫生,謝謝。”林凝心淡淡的道,伸手接過陳恪遠手中的病歷。身份曝光之後最大的問題,就是總有來治病的商界人士用錯了稱呼。“給我敘述一下病人的情況。”
“抱歉。我母親是前天在機場接我妹妹的時候突然出的事。這個醫院的醫生建議我們轉到這裏做手術。但是建議我先拿著病歷來找您評估一下病情。”
“前天中午?”林凝心敏銳的捕捉到陳恪遠話裏的問題。
“是啊,您怎麽知道?”
“你母親在機場發病的時候是我做的急救。”林凝心放下病歷。“如果你確定想到我們醫院來治療,你就拿著這個單子去找病房的護士安排床位,先把你母親轉過來,詳細的情況我還需要做一些檢查來明確病情。”林凝心寫了張單子遞給陳恪遠。“但基於目前你拿來的的這些檢查結果,我的意見也是手術。”
“好的,謝謝你,林醫生。”陳恪遠自然是千恩萬謝。
“你不用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林凝心搖搖頭。
周三一早,林凝心將陳恪遠叫到了辦公室。
“你母親的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綜合病情分析,她需要安裝人工起搏器,同時還需要重造一根血管。整個手術風險很大。而且,手術的費用也比較高。你們家裏要好好考慮一下。”林凝心解釋道
“那,手術之後,我是說如果手術成功了。我媽是不是就沒事了。”
“不完全是,術後的恢覆也至關重要。包括藥物的調整,病人的心態,人是一個整體,也不能割裂開來看。”林凝心道。“你們回去商量一下,如果同意手術的話,下午之前來辦公室找我。我們做最後的術前談話。”
“那,費用大概要多少。”陳恪遠遲疑了一下。
“如果你們選擇進口的起搏設備,算上各項費用,至少要準備50萬。”
“那好,我……我們回去商量一下。”陳恪遠點點頭
☆、慈父之心
次日陳恪遠準時的來到公司上班。
“總裁,我想接手安泰公司的案子。”陳恪遠開門見山,這個案子涉及的資金數額龐大,做好了會有一筆相當可觀的傭金,但風險同樣巨大。
“可以,你可以自己選人組成團隊。我希望看到你最優秀的表現。”陸勵成答道。
“請總裁放心。”陳恪遠點頭,他必須拿下這個案子,為母親賺取足夠的醫療費用。他第一次知道,原來醫藥費居然會那麽高昂,而他唯一能慶幸的是母親的病情尚且需要穩定,他還有時間可以籌措。
下午的時候,陸勵成有些意外的接到了林凝心的電話。林凝心鮮少在工作時間給他打電話。
“勵成,我要去做一個手術,恩,大概會有幾天不能離開醫院。你替我跟奶奶說聲抱歉。我這周不能去看她了。”林凝心的聲音有些波動,很顯然是在路上。
“什麽手術?”陸勵成下意識的皺眉,“去哪兒?”
“心臟外傷,車禍,我馬上得趕過去。就在市裏。”林凝心頓了頓。“是一個禽流感病人的密切接觸者。手術有暴露風險,所以手術後需要隔離。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心裏有數。”
陸勵成怔了怔,半晌才道:“小心。”
接下來的幾天林凝心幾乎每天都會給陸勵成打一個電話,雖然林凝心一再強調禽流感不會人傳人,但是陸勵成總覺得心底有著一股強烈的不安,而這不安終於在幾天後變為現實。當陸勵成再一次撥通林凝心的電話的時候,電話那邊,傳來了壓抑的咳嗽聲。
“凝心,你怎麽了?”手裏拿著電話,陸勵成的另一只手狠狠的抓住了一邊的扶手。
“沒事,”林凝心的嗓音有些沙啞。“是之前的傷,你別擔心。昨天不小心絆倒了,傷口磕在床角了……咳咳……”
陸勵成剛想說話,卻只聽電話那邊一陣嘈雜,隨即聽林凝心道:“他們要帶我去隔離病房做檢查,回頭打給你。”林凝心說完,電話便被掛斷了。陸勵成握著手機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一時有些楞神。旋即又幾步走到電腦前,將禽流感幾個字輸入了搜索框。
如果林凝心的電話只是讓陸勵成感到不安,那如今他看到的一切,只能讓他想到兩個字,那就是恐懼。
死亡的患者幾乎都是青壯年,而且一旦感染,病情發展迅速。
陸勵成呆楞在電腦前。
那日他抱住林凝心的一刻,就明白自己的心想要和她在一起。一直沒有說,是想給林凝心一個緩沖的時間。也給自己一個看清自己的心的時間。林凝心的感情是一張白紙,決定和她在一起,他就希望給他一個完整的自己。
可如今,林凝心進了隔離病房。他一再的告訴自己林凝心只是舊傷覆發,可卻始終無法說服自己。
“少帥,”海倫一進辦公室就看見陸勵成這副樣子,有些擔心的喚了一聲。
“什麽事?”陸勵成轉頭問道。
“靜安集團的馬總來了。在會客室。”
“我馬上過去。”陸勵成吸了口氣。是了,他還是麥古的總裁。他必須要打起精神來。
強打精神送走了馬總,陸勵成收拾好東西下了班。沒有開車,陸勵成有些失神的走在路上,直到被身邊的喇叭聲驚醒。
“上車。”車窗搖下,是林霄辰。
林家大宅,陸勵成坐在沙發上,卻有些心不在焉。
“怎麽了?想什麽呢?”林霄辰給自己和陸勵成各倒了杯茶。
“林總,我沒想什麽。”陸勵成故作輕松的笑笑。
“在家叫什麽林總,叫林伯伯。”林霄辰笑道。“凝心早上打電話告訴我,說她昨天磕到了舊傷有點咳嗽,估計要去做一些檢查。她應該也告訴你了吧。”
“恩,”陸勵成點點頭,林霄辰的態度讓他有些疑惑。以林霄辰對林凝心的寵愛,知道這種情況怎麽還能如此淡定自若。“林伯伯,您……”
“我知道你想要問什麽,”林霄辰打斷了陸勵成的話。“我先要問你一句話。勵成,你喜歡凝心麽?”
陸勵成沈默了片刻。擡起頭,兩道目光在空中相遇。林霄辰的眼神從未有過的嚴肅。陸勵成坐正了身子。“是的,我喜歡凝心。我想和凝心認認真真的交往下去。”
“為什麽?是因為凝心對你的好,還是什麽?”林霄辰問道。“你別急著回答。你知道麽,凝心這次是主動請纓去做的這個手術。”
“為什麽?”這是陸勵成的第一反應,他原以為這是非她不可的手術。
“凝心的原話是,比她有防護經驗的沒有她手術做的好,比她手術做的好的沒有她有防護經驗。”林霄辰笑了笑。“我知道,你一定想問我為什麽現在還能坐在這兒跟你聊天,而不是到處托關系找人去了解凝心的情況。”林霄辰喝了口茶。“因為我知道,凝心她從來不是一個沖動的人。她做出的選擇一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
林霄辰說到這裏有些慨然。
“凝心的性格其實和她媽媽有七分相似,事業心很強,當年如果不是凝心身體不好,現在商場上一定還會多一位成功的女企業家。而且,她們母女倆,決定的事情就永遠不會後悔。凝心她是真心喜歡做醫生。即使沒有她母親的死也是一樣。她去過海地,去過敘利亞,還去過剛果,不是疫病泛濫就是戰火硝煙。我也不是不擔心她,可是我不能攔著她。因為那是她實現自己價值的途徑。我能做的,只是給她一個優渥的環境,讓她不必顧忌其他的去完成她的理想。”林霄辰嘆了口氣。“勵成,你告訴我,這樣的凝心,你能接受麽?”
“林伯伯,我明白您的意思。”陸勵成卻突然笑了,“我不否認,我很感謝凝心對我的照顧,但我也是一個過了三十歲的男人了。我分得清感激和喜歡。我喜歡凝心,我喜歡她的獨立,喜歡她的堅強,喜歡她的細心體貼,我想在她需要我的時候陪在她身邊。她要做的事情,我一樣會全力支持。”
林霄辰釋然的拍了拍陸勵成的肩膀。
“勵成,謝謝你。”頓了頓,“凝心她不會有事的。”
一句話,不知是說給自己,還是說給別人。
☆、讓我在你的懷抱裏
躺在床上,陸勵成卻失眠了,林凝心從進了隔離病房就沒有了消息。電話打了無數遍卻總是關機。陸勵成一次一次的告訴自己,林凝心連海地的疫區都去過,更何況這次她早就直到有暴露風險一定做了萬全的準備。她只是舊傷覆發而已,只要調養就好。
早上六點的時候,陸勵成感到手中握了一夜的手機輕輕一震。低頭一看,是林凝心發來的短信。內容很簡略。
“初篩試驗陰性,我很好,勿念。”
陸勵成立刻回撥回去,電話卻被按斷了。
電話的那一邊,林凝心靠在病床上艱難的喘息著。
這次禽流感的高死亡率讓參與治療的醫生們分外的謹慎。昨天她剛剛被送進這間病房,就被用上了小劑量的抗流感藥物——奧司他韋。商品名,達菲。
以林凝心的角度來看,這種用藥的方法並不好。起碼對她來說很差。
林凝心對於達菲的反應著實強烈了一點。
起先的那些惡心嘔吐之類的消化道反應她尚且還能忍耐,可是到了晚上再次用藥之後出現的呼吸困難對於林凝心這種肺部受過重創的而又剛好情況不佳的人來說無異於雪上加霜。吸氧,補液,整整折騰了一夜之後總算等來了初篩實驗陰性的報告。這給陸勵成發了條短信報了個平安。電話打來的那一刻林凝心真的很想接起來,可是卻終於狠狠心按掉了。連話都說不連貫的林凝心不知道該如何接起陸勵成的電話。胃裏又是一陣劇痛,林凝心死死的咬著嘴唇。並沒有註意到握著手機的手已經接通了電話
這邊陸勵成卻是心急如焚。又一個電話撥過去,這一次卻是接通了,陸勵成早已急不可耐。
“凝心,你還好麽?”
回應他的只有電話那邊的喘息聲。
“凝心!”陸勵成不自覺的加大了聲音。電話這邊的林凝心忍過一陣疼痛,此時才聽見了陸勵成的聲音。顫抖著將手機放到耳邊。林凝心花費了很大的力氣,才終於壓下了隨著疼痛而來的反胃感。輕輕的喚了一聲。
“勵成。”
“凝心,你怎麽樣?”
林凝心的眼淚從眼角滑落,一手壓住手機的話筒,喘了好幾口粗氣才覺得肺裏舒服了一些。移開手,輕聲道:“我很好,別擔心。”
“好好休息,好好的出來,我還有話要對你說。”陸勵成壓下心中的不安。
“好。”林凝心說完這個字便掛斷了電話。
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後,林凝心感覺好像有人壓住了她讓她無法呼吸,她很想告訴陸勵成,她好難受。可是終究,還是不想讓他擔心。
因為明白擔心一個人的心痛,所以,她不願意,讓他去承受。
因為知道這次的疫情被外界傳的有多可怕,所以,她不想他多想。
覆檢的時間還需要一天,這一天,陸勵成過得格外的煎熬。MG的上空似乎壓著一朵大大的烏雲。伴著悶熱的天氣壓得人透不過氣來
“總裁,您的茶。”在陸勵成把潘文傑送來的報告挑出了第六項錯誤的時候,海倫將一杯粟米茶送到了陸勵成的手邊。
陸勵成正在氣頭上,也沒有看海倫送的是什麽,只是當醇厚的米香刺激到味蕾的時候,他才發現了,海倫送來的是因為最近忙而好久沒有喝的粟米茶。
看到這茶,陸勵成很自然的想到了林凝心。
擡眼看了潘文傑一眼,陸勵成放下杯子。
“拿回去重做。明天……後天早上交給我。”陸勵成冷聲道。“海倫,把我明天的事情排開。我明天不會進公司。”
“好的少帥。”海倫應了一聲,和潘文傑一起退了出去。
茶水間裏,潘文傑一氣兒灌進了一聽可樂,才松了口氣。
“海倫,今天可真是太謝謝你了。少帥今天是怎麽了?這剛有雛形的案子,連語病都被少帥挑出來了。你要是不進去,估計少帥連標點符號的錯誤都會給我挑出來。”潘文傑一臉苦相。
“我也不知道,最近天氣熱,公司又這麽忙,少帥生氣也是正常的。下次仔細一點吧。”海倫搖搖頭
“說的也是,海倫,我現在真是同情你。”潘文傑搖著頭走出了茶水間。
病房裏,林凝心的癥狀也終於隨著停藥而逐漸減輕了。
傍晚,覆檢的結果出來了。
林凝心沒有感染,可以解除隔離了。
林凝心做了這麽多年醫生,第一次這麽迫切的想要離開醫院。
“勵成,來市醫院接我,好麽?”
“凝心!”陸勵成趕到醫院的時候,林凝心已經走出了醫院的正門,坐在路邊的椅子上。
一個急剎車停下車車子,摔上車門,陸勵成大步的走到了林凝心面前。
“勵成。”林凝心輕聲喚道,嘴角微微上揚。“我很聽話,我好好的出來,聽你要說的話。”
“凝心,”陸勵成往前走了一步,蹲下身子輕輕的牽住林凝心的手。“Du bist wichtig fuer mich。 Ich brauche deine Waerme 。Ich will dich in meinen armen halten。 Ich will mit dir zusammen sein”(譯文:你對我來說很重要,我需要你的溫暖,我想要把你摟在懷裏,我要和你在一起。)
林凝心擡手,眼淚卻已然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
“Lass mich in deine Arme。 ”(讓我在你的懷抱裏)
“凝心。”陸勵成再顧不得其他,只是緊緊的抱住了林凝心。
“咳咳……”林凝心的呼吸依舊有些艱難,陸勵成聞聲連忙松手想要看看林凝心的情況,卻反被林凝心抱住了。林凝心微皺著眉頭,合著眼睛,身子微微的有些顫抖,只是低聲的喚著他的名字。
陸勵成吸了口氣,一把將林凝心打橫抱起,送上了車。牧馬人飛馳而去。
☆、杭州行
林凝心醒過來的時候是在林家別墅她的臥房裏。
“爸爸,”林凝心一睜開眼睛就看見父親坐在床邊,連忙坐了起來。
“我的大小姐,睡醒了?”林霄辰笑道。“勵成打過電話了,他一會兒來接你出去。”
“爸爸!”林霄辰不說還好,一說起來,林凝心便羞得把自己埋進了被子裏。昨晚因為林凝心的身體還比較虛弱,陸勵成直接把林凝心送回了家。而且在林霄辰的默許之下直接把林凝心抱進了臥房。
“好了好了,別悶著自己。”林霄辰拉下林凝心蒙在頭上的被子。“勵成是個好孩子,好好和人家相處,別總顧著自己的脾氣心性,也稍微體諒著些人家。”林霄辰這幾句話說的有些語重心長。“不是誰都像你爸爸我,能受得了你這三天兩頭的往那些危險地方湊。”
“爸爸,”提到這些,林凝心輕嘆了口氣。“我知道,這幾年,讓您擔心了。對不起。”
林霄辰笑著摸了摸林凝心的頭。“傻孩子,爸爸就你這麽一個女兒,不擔心你擔心誰啊?”林霄辰頓了頓,“你也別多心,爸爸知道你是個有成算的孩子。不過也就是白囑咐你一句。我和勵成談過,他也很支持你。”
“我知道了爸爸。”林凝心點點頭,臉上依舊是掩不住的紅暈。
“好了,我去公司了。王嫂做了早點,你起來吃一點。勵成說他一會兒就過來。”林霄辰拍拍林凝心的肩膀。走出了林凝心的房間。
林凝心洗了個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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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勵成本是好心,卻忽略了此刻自己的身體狀況。頭腦中又是一陣眩暈襲來,陸勵成心中覺得有些不好。
“讓一下,我是醫生。”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陸勵成下意識的擡頭,就看見了林凝心的臉。
接下來的時間陸勵成覺得自己有些恍惚。只知道林凝心迅速的處理了老人的情況,突發的心血管意外,心跳驟停,一陣緊急的搶救之後,林凝心和趕來的機場急救人員交代了什麽。再之後,就對上了林凝心擔憂的眸子。
“凝心。”陸勵成松了口氣。“你回來了。送你的。”陸勵成遞上手中的花束。
“你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林凝心卻無心看花,只是看著陸勵成蒼白的臉色皺眉。
“沒事,就是這幾天太熱了,沒什麽胃口。”陸勵成淡淡笑笑。“你的行李呢?我送你回家。”
“都這樣了還逞什麽強。”林凝心的眼眶裏有著什麽東西,有些閃爍。只是低下頭一言不發的拉著陸勵成走到一邊,扶著他坐下。
“把車鑰匙給我,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林凝心不知從哪裏拿出一瓶水。“先喝點水。”
陸勵成還想要說什麽,看見林凝心的眼神卻終於還是嘆了口氣。拿出鑰匙遞給林凝心。
林凝心過了幾分鐘才回來,也不說話,扶起陸勵成走出接機廳。看見林凝心沈著臉不說話,陸勵成也怕自己這樣開車會出什麽事情,於是十分自覺的上了副駕駛的座位。
車裏一片清涼,陸勵成心中一動,也瞬間明白了林凝心剛才去做什麽了。
黃埔花園,林凝心扶著陸勵成進了臥室。陸勵成第一次見識了林凝心在醫術上的不講情面。自上車起就沈默不語的林凝心從抽屜裏拿出了鹽水和輸液器。
“你有點脫水,先補點液體。我去給你熬點湯。”林凝心給陸勵成紮上了點滴才開了口。林凝心的聲音帶了些鼻音,說完便轉身出了房間。陸勵成難得的沒有反駁,他聽得出來,林凝心並不是生氣,而是怕再多說幾句話,就會哭出來。
陸勵成躺在床上,房間裏的溫度很合適,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茶葉香氣。心口環繞多日的煩悶難受似乎也漸漸的開始散去,陸勵成的神經慢慢放松,逐漸睡去。
陸勵成醒來的時候,夜幕已然降臨。
手上的針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然被拔下。一偏頭,林凝心拄著頭靠在床頭櫃上。看著林凝心有些淩亂的頭發,陸勵成心裏有些愧疚。他原本是去接機的,卻反過來變成了要林凝心照顧他。
“你醒了。”林凝心頭一沈就醒了過來。看著陸勵成,聲音略微有些沙啞,眼睛也是紅紅的,顯然是哭過了。
“恩。”陸勵成撐著床慢慢坐起來。林凝心從一邊的椅子上給他拿了一個靠墊墊著。
“我熬了荸薺甘蔗湯,你多少喝一點。”林凝心起身端來一碗湯水。淺棕色的湯底是細碎的切成菱形的荸薺,入口清涼甘甜。
看著陸勵成靜靜的把湯喝完。林凝心接過他手中的空碗就想出去,卻被陸勵成抱住了。
林凝心一怔,沒有動彈。
“凝心,謝謝你。”陸勵成低聲道。
陸勵成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會抱住林凝心。他只知道,過去的數年裏,他不知道多少次從病痛的昏睡中醒來,看著空蕩蕩的房子楞神,然後努力爬起來給自己做飯。他沒有宋翊和WOLF那樣傲人的學歷或是家世,這個世界不給他軟弱的機會和時間。他的軟弱不能讓任何人看見。第一次,他的床邊有人守護著,不是醫生不是護士,而是她。是的,脫下白服,她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
林凝心慢慢轉過身坐在床邊,“明明身體不舒服,為什麽還要逞強去接我?”
“我只是想早點看到你。”
林凝心的眼淚無聲的摔在被子上,暈染開一點一點的痕跡。
陸勵成將林凝心抱得更緊。心底的聲音告訴他,錯過蘇蔓,對於他是教訓,是他的膽怯讓他失卻了那個曾經比他視為一切的事業乃至生命更重要的人。他是陸勵成,他不該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蘇蔓已經成為歷史,身邊的這個女孩,他不能再錯過。
過了許久,林凝心才推開了陸勵成。“你好好休息,明天我陪你回家看奶奶。你都一周不回去了,奶奶會擔心的。”
“你怎麽知道……”陸勵成皺眉。
“海倫下午來過電話。她說……”林凝心說著眼圈又紅了。
“你別聽海倫亂說,我挺好的。”陸勵成忙道。“以前沒錢的時候,月末餓幾天肚子還不是常有的事。就你們倆把我當瓷娃娃供著,我可不是什麽易碎物品。還得小心輕放。”陸勵成開著自己的玩笑。
林凝心眨了眨眼,沒讓眼淚掉下來。“那你也不是鐵打的啊。”
陸勵成想要說些什麽,手機卻響了起來。目光掃過,依舊是他的那位恪盡職守的秘書海倫。
“林小姐,我是海倫。少帥在酒店定的房間我已經結完賬了,您看少帥的東西……我送到哪裏?”
“海倫。”陸勵成開了口,很滿意的聽見電話那邊的抽氣聲。
☆、奶奶的擔心
第二天一早陸勵成醒來的時候,林凝心已經收拾好一切,見陸勵成出來,林凝心多少有些羞赧,不安的搓了搓手,道:“我熬了點綠豆粥,你喝點吧。我去買點東西。”
陸勵成點了點頭。昨晚他確實有些沖動,林凝心的尷尬也屬正常。
吃過早飯,兩個人開了車就往陸勵成的家而去。陸勵成開著車,趁著紅燈時側頭看去,林凝心靠著玻璃合著眼睛。昨天晚上林凝心進進出出看了他幾次,她以為他睡著了。卻不知他其實一直睡得不沈。聽見她黑暗裏隱隱的啜泣,陸勵成的心輕輕的抽動。
到了陸勵成的家,陸奶奶依舊有些偏心的拉著林凝心說話。
“奶奶,你和凝心慢慢聊,我去換件衣服,中午想吃什麽我來做。”陸勵成細心的把百葉窗拉上,陽光很毒,即使屋裏有空調還是有些熱。
林凝心下意識的望向陸勵成,陸勵成笑著微微搖頭示意自己沒事,林凝心才點點頭,低頭陪著奶奶聊天。
“凝心啊,聽成子說,你是到鄉下去義診啦?”
“是啊,是去四川那邊。”
“鄉下條件不好吧?我看看,都瘦了。你們啊,總是忙著工作。我跟你說,成子都一個禮拜沒著家了。”陸奶奶心疼的道。
“我知道,他們的工作,就像種地一樣,也有淡季旺季。這段時間他們的確比較忙。而且勵成是總裁,難免忙一些。”林凝心微笑道。
“總裁,總裁有什麽用啊。”陸奶奶瞪了一眼剛換過衣服走過來的陸勵成。“都三十好幾的人了還不成家。我都這個歲數了,眼看著要入土的人了,這讓我下去怎麽見他爸媽啊!”
“奶奶,你說什麽呢。你能活到一百歲。你還得看著你曾孫子長大呢。”陸勵成忙道。
“你連孫媳婦都不給我找一個,讓我這個老太婆到哪兒去找曾孫子?”陸奶奶白了陸勵成一眼。
一句話說的林凝心和陸勵成都有些臉紅。林凝心的手機適時的響了起來。林凝心起身走到一邊去接電話。陸勵成清了清嗓子給陸奶奶捶背。
“我得去會個診,奶奶,抱歉,不能陪你吃飯了。”林凝心接過電話走過來,一臉遺憾。
“我送你吧。這邊坐車不方便。”陸勵成正了神色。
“不用了,你難得休息,我打車就可以了。”林凝心搖搖頭。
“那你小心點。”
林凝心點點頭走出了門。
“拿瓶水吧”陸勵成卻追了出來,將一瓶冰涼的礦泉水遞給林凝心。“會完診早點回家休息,到家……打個電話。要不然奶奶會擔心。”
林凝心笑了笑,點了點頭。
周一,陸勵成手裏拿著一株綠植,神清氣爽的走進了公司。
“總裁早。”前臺的職員看見陸勵成進來,連忙問好。
“早。”陸勵成心情不錯,應了一聲,大步流星的向辦公室走去。
“海倫,幫我沖杯咖啡。”陸勵成走進辦公室,將手中的綠植仔細擺好,對著緊跟進來的海倫道。
“少帥,我……”海倫站在陸勵成身後,雙手不安的握在一起。
“有事麽?”陸勵成走到桌邊拿起一本文件。
“沒事。我去幫你煮咖啡。”海倫說完,就逃出了陸勵成的辦公室。自家的這位老板,段數著實高了些。
“總裁,這是寰宇收購星海公司的報告。您看一下,沒問題的話,我就安排組員推進了。”陳恪遠走進陸勵成的辦公室。
“恩。”陸勵成伸手接過,迅速的翻看著陳恪遠遞過來的文件。“不錯,我非常滿意。”陸勵成好不吝嗇的給了陳恪遠一個笑容。“剩下的部分你去和寰宇接洽。這段時間是公司大客戶最活躍的時候,你要學會主動出擊,抓住機會。”
“我明白總裁總裁對我的器重。不過,我……”陳恪遠遲疑了一下,“我想請假。”
“理由。”陸勵成皺了皺眉,公司正是忙的時候。
“我母親病了,我妹妹一家人剛來上海,工作還不穩定。我媽她我需要去照顧她。”
“恪遠,你明白你這麽做意味著什麽麽?”陸勵成嚴肅的道。
“我明白,”陳恪遠沈默了半晌。“我是您一手提拔起來的,我明白您對我的期望。我很感謝您,但是,我是哥哥,是男人,家裏的事情,我必須得扛起來。”
陸勵成盯著陳恪遠許久沒有說話。麥古作為外資企業,從來都不是風平浪靜的港灣,這裏時時刻刻都充滿著競爭。陳恪遠是他看好的人才,但諸如潘文傑之流也是他帶出來的人。麥古一向的慣例是只設兩個投資總監,現在琳達是一個,而另一個,自然就在這些人裏產生。陳恪遠選擇這個時候請假,無疑等於是放棄了這次的晉升機會。而在這一行業裏,放棄這次機會,他可能需要再等上十年八年,甚至就此失卻機會。
“我給你三天的假處理家裏的事情,三天之後回來上班。出差的工作我會讓琳達安排給別人。”陸勵成放下了手中的筆。“恪遠,一個男人,不光要把家裏的事情扛起來,自己的事情,一樣不能落下。同樣我不希望你因為私事而耽誤了工作,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抱歉,願伯母早日康覆。”
“謝謝總裁。”恪遠點了點頭,他不是傻子,陸勵成給他三天時間,是給了他一個緩沖的時間。如果他還不能處理好一切,或者他真的無力兼顧工作和家庭,陸勵成的青目,也會到此為止。
☆、我是醫生
嘉和醫院門診部,空閑了將近一個月的特診專家診室重新開放的第一天就人滿為患。雖然嘉和醫院采取的是國外門診的預約制度,可是總還是有人想要來碰碰運氣,這裏面就有請了假拿著母親的病歷來的陳恪遠。
中午的時候,林凝心送走上午最後一個病人,長舒了口氣。
“林醫生,外面還有幾個沒有預約的病人,您看?”劉亞紅遲疑著問道。她也曾經是一位臨床外科醫師,只是因為生了孩子才做了家庭主婦,現在孩子長大她卻已然不能重回醫療一線,這才來做了林凝心的秘書。出身公立醫院的劉亞紅看多了臨時加號的這種事。這會兒也有些動了惻隱之心。
“劉秘書,咱們醫院的規矩,醫生的門診是一向采取預約制度的。”一邊的護士道。
林凝心看了一眼身邊的小護士,看著有些眼生。
“你可以下班了。我還有幾份病歷要看。”
“那林醫生我先走了。”小護士笑了笑,走出了診室
看小護士出去,林凝心才無奈的搖了搖頭。“劉姐,你別介意,她說的的確是醫院的規矩,不過凡事總有例外。只是要辛苦你了。你先幫我出去看一下,有沒有比較重癥或者事年齡比較大的病人。如果有的話,就讓他們依次進來。輕癥的,讓他們留下聯系方式,如果這幾天有空閑的時間就幫我跟他們聯系。”
“好的林醫生。”劉亞紅點點頭。
處理完幾個沒有預約的病人,離下午開診的時間已經只差十五分鐘了。
“林醫生,外邊還有一個年輕人,恩,是帶著病歷來的。您看……”劉亞紅遲疑道。
林凝心低頭看了眼手表,想了想。“還是讓他進來吧。”
“好。”劉亞紅走了出去,領著陳恪遠進了診室。
“劉姐,你去吃飯吧。下午不用過來了。我自己就可以。”
“那好,我先走了。”劉亞紅點點頭,林凝心的敬業是她沒有想到的。
“坐吧,”林凝心轉頭向陳恪遠示意了一下。“很抱歉,我只有十五分鐘接待你。”
“沒有,林小姐你肯見我,我已經很感謝了。”陳恪遠開口,卻叫錯了稱謂。“這是我母親的病歷。”
“這裏是醫院,請叫我林醫生,謝謝。”林凝心淡淡的道,伸手接過陳恪遠手中的病歷。身份曝光之後最大的問題,就是總有來治病的商界人士用錯了稱呼。“給我敘述一下病人的情況。”
“抱歉。我母親是前天在機場接我妹妹的時候突然出的事。這個醫院的醫生建議我們轉到這裏做手術。但是建議我先拿著病歷來找您評估一下病情。”
“前天中午?”林凝心敏銳的捕捉到陳恪遠話裏的問題。
“是啊,您怎麽知道?”
“你母親在機場發病的時候是我做的急救。”林凝心放下病歷。“如果你確定想到我們醫院來治療,你就拿著這個單子去找病房的護士安排床位,先把你母親轉過來,詳細的情況我還需要做一些檢查來明確病情。”林凝心寫了張單子遞給陳恪遠。“但基於目前你拿來的的這些檢查結果,我的意見也是手術。”
“好的,謝謝你,林醫生。”陳恪遠自然是千恩萬謝。
“你不用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林凝心搖搖頭。
周三一早,林凝心將陳恪遠叫到了辦公室。
“你母親的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綜合病情分析,她需要安裝人工起搏器,同時還需要重造一根血管。整個手術風險很大。而且,手術的費用也比較高。你們家裏要好好考慮一下。”林凝心解釋道
“那,手術之後,我是說如果手術成功了。我媽是不是就沒事了。”
“不完全是,術後的恢覆也至關重要。包括藥物的調整,病人的心態,人是一個整體,也不能割裂開來看。”林凝心道。“你們回去商量一下,如果同意手術的話,下午之前來辦公室找我。我們做最後的術前談話。”
“那,費用大概要多少。”陳恪遠遲疑了一下。
“如果你們選擇進口的起搏設備,算上各項費用,至少要準備50萬。”
“那好,我……我們回去商量一下。”陳恪遠點點頭
☆、慈父之心
次日陳恪遠準時的來到公司上班。
“總裁,我想接手安泰公司的案子。”陳恪遠開門見山,這個案子涉及的資金數額龐大,做好了會有一筆相當可觀的傭金,但風險同樣巨大。
“可以,你可以自己選人組成團隊。我希望看到你最優秀的表現。”陸勵成答道。
“請總裁放心。”陳恪遠點頭,他必須拿下這個案子,為母親賺取足夠的醫療費用。他第一次知道,原來醫藥費居然會那麽高昂,而他唯一能慶幸的是母親的病情尚且需要穩定,他還有時間可以籌措。
下午的時候,陸勵成有些意外的接到了林凝心的電話。林凝心鮮少在工作時間給他打電話。
“勵成,我要去做一個手術,恩,大概會有幾天不能離開醫院。你替我跟奶奶說聲抱歉。我這周不能去看她了。”林凝心的聲音有些波動,很顯然是在路上。
“什麽手術?”陸勵成下意識的皺眉,“去哪兒?”
“心臟外傷,車禍,我馬上得趕過去。就在市裏。”林凝心頓了頓。“是一個禽流感病人的密切接觸者。手術有暴露風險,所以手術後需要隔離。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心裏有數。”
陸勵成怔了怔,半晌才道:“小心。”
接下來的幾天林凝心幾乎每天都會給陸勵成打一個電話,雖然林凝心一再強調禽流感不會人傳人,但是陸勵成總覺得心底有著一股強烈的不安,而這不安終於在幾天後變為現實。當陸勵成再一次撥通林凝心的電話的時候,電話那邊,傳來了壓抑的咳嗽聲。
“凝心,你怎麽了?”手裏拿著電話,陸勵成的另一只手狠狠的抓住了一邊的扶手。
“沒事,”林凝心的嗓音有些沙啞。“是之前的傷,你別擔心。昨天不小心絆倒了,傷口磕在床角了……咳咳……”
陸勵成剛想說話,卻只聽電話那邊一陣嘈雜,隨即聽林凝心道:“他們要帶我去隔離病房做檢查,回頭打給你。”林凝心說完,電話便被掛斷了。陸勵成握著手機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一時有些楞神。旋即又幾步走到電腦前,將禽流感幾個字輸入了搜索框。
如果林凝心的電話只是讓陸勵成感到不安,那如今他看到的一切,只能讓他想到兩個字,那就是恐懼。
死亡的患者幾乎都是青壯年,而且一旦感染,病情發展迅速。
陸勵成呆楞在電腦前。
那日他抱住林凝心的一刻,就明白自己的心想要和她在一起。一直沒有說,是想給林凝心一個緩沖的時間。也給自己一個看清自己的心的時間。林凝心的感情是一張白紙,決定和她在一起,他就希望給他一個完整的自己。
可如今,林凝心進了隔離病房。他一再的告訴自己林凝心只是舊傷覆發,可卻始終無法說服自己。
“少帥,”海倫一進辦公室就看見陸勵成這副樣子,有些擔心的喚了一聲。
“什麽事?”陸勵成轉頭問道。
“靜安集團的馬總來了。在會客室。”
“我馬上過去。”陸勵成吸了口氣。是了,他還是麥古的總裁。他必須要打起精神來。
強打精神送走了馬總,陸勵成收拾好東西下了班。沒有開車,陸勵成有些失神的走在路上,直到被身邊的喇叭聲驚醒。
“上車。”車窗搖下,是林霄辰。
林家大宅,陸勵成坐在沙發上,卻有些心不在焉。
“怎麽了?想什麽呢?”林霄辰給自己和陸勵成各倒了杯茶。
“林總,我沒想什麽。”陸勵成故作輕松的笑笑。
“在家叫什麽林總,叫林伯伯。”林霄辰笑道。“凝心早上打電話告訴我,說她昨天磕到了舊傷有點咳嗽,估計要去做一些檢查。她應該也告訴你了吧。”
“恩,”陸勵成點點頭,林霄辰的態度讓他有些疑惑。以林霄辰對林凝心的寵愛,知道這種情況怎麽還能如此淡定自若。“林伯伯,您……”
“我知道你想要問什麽,”林霄辰打斷了陸勵成的話。“我先要問你一句話。勵成,你喜歡凝心麽?”
陸勵成沈默了片刻。擡起頭,兩道目光在空中相遇。林霄辰的眼神從未有過的嚴肅。陸勵成坐正了身子。“是的,我喜歡凝心。我想和凝心認認真真的交往下去。”
“為什麽?是因為凝心對你的好,還是什麽?”林霄辰問道。“你別急著回答。你知道麽,凝心這次是主動請纓去做的這個手術。”
“為什麽?”這是陸勵成的第一反應,他原以為這是非她不可的手術。
“凝心的原話是,比她有防護經驗的沒有她手術做的好,比她手術做的好的沒有她有防護經驗。”林霄辰笑了笑。“我知道,你一定想問我為什麽現在還能坐在這兒跟你聊天,而不是到處托關系找人去了解凝心的情況。”林霄辰喝了口茶。“因為我知道,凝心她從來不是一個沖動的人。她做出的選擇一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
林霄辰說到這裏有些慨然。
“凝心的性格其實和她媽媽有七分相似,事業心很強,當年如果不是凝心身體不好,現在商場上一定還會多一位成功的女企業家。而且,她們母女倆,決定的事情就永遠不會後悔。凝心她是真心喜歡做醫生。即使沒有她母親的死也是一樣。她去過海地,去過敘利亞,還去過剛果,不是疫病泛濫就是戰火硝煙。我也不是不擔心她,可是我不能攔著她。因為那是她實現自己價值的途徑。我能做的,只是給她一個優渥的環境,讓她不必顧忌其他的去完成她的理想。”林霄辰嘆了口氣。“勵成,你告訴我,這樣的凝心,你能接受麽?”
“林伯伯,我明白您的意思。”陸勵成卻突然笑了,“我不否認,我很感謝凝心對我的照顧,但我也是一個過了三十歲的男人了。我分得清感激和喜歡。我喜歡凝心,我喜歡她的獨立,喜歡她的堅強,喜歡她的細心體貼,我想在她需要我的時候陪在她身邊。她要做的事情,我一樣會全力支持。”
林霄辰釋然的拍了拍陸勵成的肩膀。
“勵成,謝謝你。”頓了頓,“凝心她不會有事的。”
一句話,不知是說給自己,還是說給別人。
☆、讓我在你的懷抱裏
躺在床上,陸勵成卻失眠了,林凝心從進了隔離病房就沒有了消息。電話打了無數遍卻總是關機。陸勵成一次一次的告訴自己,林凝心連海地的疫區都去過,更何況這次她早就直到有暴露風險一定做了萬全的準備。她只是舊傷覆發而已,只要調養就好。
早上六點的時候,陸勵成感到手中握了一夜的手機輕輕一震。低頭一看,是林凝心發來的短信。內容很簡略。
“初篩試驗陰性,我很好,勿念。”
陸勵成立刻回撥回去,電話卻被按斷了。
電話的那一邊,林凝心靠在病床上艱難的喘息著。
這次禽流感的高死亡率讓參與治療的醫生們分外的謹慎。昨天她剛剛被送進這間病房,就被用上了小劑量的抗流感藥物——奧司他韋。商品名,達菲。
以林凝心的角度來看,這種用藥的方法並不好。起碼對她來說很差。
林凝心對於達菲的反應著實強烈了一點。
起先的那些惡心嘔吐之類的消化道反應她尚且還能忍耐,可是到了晚上再次用藥之後出現的呼吸困難對於林凝心這種肺部受過重創的而又剛好情況不佳的人來說無異於雪上加霜。吸氧,補液,整整折騰了一夜之後總算等來了初篩實驗陰性的報告。這給陸勵成發了條短信報了個平安。電話打來的那一刻林凝心真的很想接起來,可是卻終於狠狠心按掉了。連話都說不連貫的林凝心不知道該如何接起陸勵成的電話。胃裏又是一陣劇痛,林凝心死死的咬著嘴唇。並沒有註意到握著手機的手已經接通了電話
這邊陸勵成卻是心急如焚。又一個電話撥過去,這一次卻是接通了,陸勵成早已急不可耐。
“凝心,你還好麽?”
回應他的只有電話那邊的喘息聲。
“凝心!”陸勵成不自覺的加大了聲音。電話這邊的林凝心忍過一陣疼痛,此時才聽見了陸勵成的聲音。顫抖著將手機放到耳邊。林凝心花費了很大的力氣,才終於壓下了隨著疼痛而來的反胃感。輕輕的喚了一聲。
“勵成。”
“凝心,你怎麽樣?”
林凝心的眼淚從眼角滑落,一手壓住手機的話筒,喘了好幾口粗氣才覺得肺裏舒服了一些。移開手,輕聲道:“我很好,別擔心。”
“好好休息,好好的出來,我還有話要對你說。”陸勵成壓下心中的不安。
“好。”林凝心說完這個字便掛斷了電話。
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後,林凝心感覺好像有人壓住了她讓她無法呼吸,她很想告訴陸勵成,她好難受。可是終究,還是不想讓他擔心。
因為明白擔心一個人的心痛,所以,她不願意,讓他去承受。
因為知道這次的疫情被外界傳的有多可怕,所以,她不想他多想。
覆檢的時間還需要一天,這一天,陸勵成過得格外的煎熬。MG的上空似乎壓著一朵大大的烏雲。伴著悶熱的天氣壓得人透不過氣來
“總裁,您的茶。”在陸勵成把潘文傑送來的報告挑出了第六項錯誤的時候,海倫將一杯粟米茶送到了陸勵成的手邊。
陸勵成正在氣頭上,也沒有看海倫送的是什麽,只是當醇厚的米香刺激到味蕾的時候,他才發現了,海倫送來的是因為最近忙而好久沒有喝的粟米茶。
看到這茶,陸勵成很自然的想到了林凝心。
擡眼看了潘文傑一眼,陸勵成放下杯子。
“拿回去重做。明天……後天早上交給我。”陸勵成冷聲道。“海倫,把我明天的事情排開。我明天不會進公司。”
“好的少帥。”海倫應了一聲,和潘文傑一起退了出去。
茶水間裏,潘文傑一氣兒灌進了一聽可樂,才松了口氣。
“海倫,今天可真是太謝謝你了。少帥今天是怎麽了?這剛有雛形的案子,連語病都被少帥挑出來了。你要是不進去,估計少帥連標點符號的錯誤都會給我挑出來。”潘文傑一臉苦相。
“我也不知道,最近天氣熱,公司又這麽忙,少帥生氣也是正常的。下次仔細一點吧。”海倫搖搖頭
“說的也是,海倫,我現在真是同情你。”潘文傑搖著頭走出了茶水間。
病房裏,林凝心的癥狀也終於隨著停藥而逐漸減輕了。
傍晚,覆檢的結果出來了。
林凝心沒有感染,可以解除隔離了。
林凝心做了這麽多年醫生,第一次這麽迫切的想要離開醫院。
“勵成,來市醫院接我,好麽?”
“凝心!”陸勵成趕到醫院的時候,林凝心已經走出了醫院的正門,坐在路邊的椅子上。
一個急剎車停下車車子,摔上車門,陸勵成大步的走到了林凝心面前。
“勵成。”林凝心輕聲喚道,嘴角微微上揚。“我很聽話,我好好的出來,聽你要說的話。”
“凝心,”陸勵成往前走了一步,蹲下身子輕輕的牽住林凝心的手。“Du bist wichtig fuer mich。 Ich brauche deine Waerme 。Ich will dich in meinen armen halten。 Ich will mit dir zusammen sein”(譯文:你對我來說很重要,我需要你的溫暖,我想要把你摟在懷裏,我要和你在一起。)
林凝心擡手,眼淚卻已然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
“Lass mich in deine Arme。 ”(讓我在你的懷抱裏)
“凝心。”陸勵成再顧不得其他,只是緊緊的抱住了林凝心。
“咳咳……”林凝心的呼吸依舊有些艱難,陸勵成聞聲連忙松手想要看看林凝心的情況,卻反被林凝心抱住了。林凝心微皺著眉頭,合著眼睛,身子微微的有些顫抖,只是低聲的喚著他的名字。
陸勵成吸了口氣,一把將林凝心打橫抱起,送上了車。牧馬人飛馳而去。
☆、杭州行
林凝心醒過來的時候是在林家別墅她的臥房裏。
“爸爸,”林凝心一睜開眼睛就看見父親坐在床邊,連忙坐了起來。
“我的大小姐,睡醒了?”林霄辰笑道。“勵成打過電話了,他一會兒來接你出去。”
“爸爸!”林霄辰不說還好,一說起來,林凝心便羞得把自己埋進了被子裏。昨晚因為林凝心的身體還比較虛弱,陸勵成直接把林凝心送回了家。而且在林霄辰的默許之下直接把林凝心抱進了臥房。
“好了好了,別悶著自己。”林霄辰拉下林凝心蒙在頭上的被子。“勵成是個好孩子,好好和人家相處,別總顧著自己的脾氣心性,也稍微體諒著些人家。”林霄辰這幾句話說的有些語重心長。“不是誰都像你爸爸我,能受得了你這三天兩頭的往那些危險地方湊。”
“爸爸,”提到這些,林凝心輕嘆了口氣。“我知道,這幾年,讓您擔心了。對不起。”
林霄辰笑著摸了摸林凝心的頭。“傻孩子,爸爸就你這麽一個女兒,不擔心你擔心誰啊?”林霄辰頓了頓,“你也別多心,爸爸知道你是個有成算的孩子。不過也就是白囑咐你一句。我和勵成談過,他也很支持你。”
“我知道了爸爸。”林凝心點點頭,臉上依舊是掩不住的紅暈。
“好了,我去公司了。王嫂做了早點,你起來吃一點。勵成說他一會兒就過來。”林霄辰拍拍林凝心的肩膀。走出了林凝心的房間。
林凝心洗了個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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